農村野孩子
台灣人之毅力如台灣水牛荷重拖著滿車之水蔗倒下再奮起...
那一幕影像深印我心,應該是學齡前時期吧,那是家鄉最常見之田園景象,男人們拿著鋤頭朝著台糖水蔗之根部一株株砍下,一轉眼間只看到幾人高之水蔗已倒下一大片,跟在後面婦人拿著下玄月狀之鋒利刀子,將每根水蔗之乾葉削除,將頭尾不要之部位斬除,之後大約十來枝水蔗接著被捆綁成綑,一綑綑水蔗立即被抬上牛車,水牛拉著滿車之水蔗,從鬆軟之泥土到長滿野草之田邊道路,此時堆高如山搖晃之水蔗、曲膝跪地之水牛、一聲聲么喝之水牛主人,然而田邊總是或多或少有幾個像我一般,幫不上忙還要人照料之小孩,砍甘蔗之速度如機械般快速侵襲整畦甘蔗田,至今 這一幕仍歷歷清淅,原來這才是一直沉睡於我心中台灣人之精神。
學齡前之回憶稀疏,只知道整天如野孩子般不知三餐是何時,也許那是一段單親照料之日子,父親跑遠洋漁船,一切生活作息端賴母親張羅,母親是一位清純有氣溫之少女,曾學習裁縫手藝,在這段日子裡她跟著大夥到甘蔗田工作,她的身手伶俐總不願落人之後,我當時無法想像,這樣之工作及速度是否超過一個人之極限...
早期臥室之設計,會於接近屋頂處預留一個大約20公分x20公分之玻璃窗,讓光線可以斜射進入屋內,小時候在月光明亮之夜晚,總是從那小窗看著夜晚天空,夜深人靜時對於屋外之異音,我總會攀爬著床柱透過小窗往外窺探,清晨總是利用穿過小窗之光線明暗來判斷是否天亮應該起床。
小孩時總是很野與好奇,或許是農村生活到處充滿生機,很少於家中歇息,到火車車埕看牛車上之水蔗如何裝上台糖火車,喜歡拿著彈弓打小鳥,卻不曾打到任何小鳥,到處看農作收成與加工,在某個下午,也許玩累了,我回家走進昏黑之臥室,微弱燈光下看到蚊帳張開是掛著的,床下放著裝有異味東西的臉盆,我好奇與驚惶一步步走近,我看到床上躺著人,我小心翼翼的再往前窺視,原來是媽媽躺在床上,這時候應該是農忙時刻,不是午休時段,母親以微弱之聲音告訴我,要乖乖不要亂跑...這時候我突然發現,人的體能極限與母親辛勤,為著下一代為著過活所隱藏之毅力,之後,母親身體不支回家休息之景象重覆發生,無論如何我都會叫醒母親,因為我想確認母親有回應...,這時我逐漸長大,我想為家人多做一些有幫助之事,但年紀太小,我思索著我可以做什麼,也許就如賣牛奶的小女孩我每天跑去關心孵蛋之母雞,希望早日孵出許多小雞,那時候才發現那是我這輩子看過最兇的雞 , 他的名字叫 "母雞"。
(賣牛奶的小女孩: 有一天賣牛奶的小女孩,當她頂著牛奶桶下山,到市集去賣時,她邊走邊想著一個主意:如果用今天賣牛奶的錢去買些小雞回家養,小雞長大了就會生很多雞蛋,雞蛋又可以孵出更多小雞,再把小雞養大……這樣不就發財了嗎?雞蛋的小女孩,想著雞蛋孵出小雞後,可生出更多雞蛋與小雞而致富,……砰的一聲,她頭上頂的牛奶被打翻了!小女孩的發財與皇后夢都被驚碎了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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